曾在老河口“遇仙”的曾老先生,现居九龙粉岭,九十余岁,身体矫健,气功卓绝。曹老先生所遇之仙,据现居温哥华的台湾小说家冯冯(慧眼通)来信,认为是“地仙”。如果查阅地图,亦可发现湖北省襄阳至光化(老河口属光化县)间,有仙味很重的地名如龙王集和仙人渡。是否和出过仙人有关连呢?这段“遇仙记”,香港嘉禾电影公司一度有意将之搬上银幕,唯已为曹老先生婉拒。
民国二十年(1931年),张岳军(群)氏出任湖北省政府主席的时候,省府工程处处长因事去职,他委我接充,我即面谒请辞,并说:「我不是学习工程的,恐难胜任。」
张氏说:「尊翁亚伯,协助中山先生创建民国,他为人忠诚正直,所以人们都称为曹刚直。我知道你的品性举动和他一样,也有小刚直之称,可说是克绍箕裘。我派你充工程处长,并不需要你有工程的才技,只要你综理事务和监督各员工,至于建设事项,自有工程师负责。目前各地的吏治太腐败,如果操守不良的人充当大任,才能愈高,作弊愈大。我委你充工程处长,还要随时到本省各地暗中视察吏治和民间的情况,回来向我面告。你是忠诚坦白的人,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。」
我当时受到这一番训示,就不能不接掌那职务了。自此之后,东奔西走,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各地方人士。
从汉口出发到老河口。
我于民国二十年旧历八月初十奉到委令后,即行到职。
席间耿县长却向我说出了一件神奇的故事,他说:
「本县三星期前,发生一件很怪的事,老河口的陈家村,有两个姓陈的居民,因争数亩田产而涉讼,原告是族叔,被告是族姪,但被告却持有契据。前任承审员李君,袒护原告,拟将田产判归族叔,不料正在执笔作判之时,庭上忽然从屋顶吊下一条木板,这种木板,原是前清衙门里打罪人用的旧刑具。当时承审员李君面色突变,在场人员亦莫不惊异。可是,转瞬间这木板就不见了。于是,中止审判。
翌日,在场人员才向我报告,而承审员李君也留给我一信,谓因公进省,一去多日,至今未见回署。当日衙中员役,将这件怪事互相传告,外间的人,也很多都知道了。可是我仍是狐疑。后来查阅这宗讼事的案卷,得知原告人陈昌,被告人陈儒未,那就令我惊奇了。为什么呢?因为当我去年接任县事不久之时,老河口镇商会会长陈华山曾向我报告一件怪事(以下一段,皆为陈华山会长的报告经过):
据陈华山说:「老河口附近的陈家村,有一居民陈儒未,原是贫苦人家,他年少失学,因此目不识丁,向来以做小贩为活,家中只有一老母。但在去年以来,他却渐渐变得富有了,居然置田产、建房屋,还和镇上的几间大商店有生意往来,屯购不少粮食,每次都获厚利。我(陈华山自称,以下同)得到那消息后,深恐陈儒未和盗贼或奸细有往来,特定亲往调查。
一入陈家村,就见到几间新建民房,虽然不大,若非中产以上的人,断不能办到的。这就是陈儒未的房子。我当时请他的邻居代为通传,说要拜访。陈儒未和他的母亲立刻开门接我进去,他们询知我是商会会长,而且也是同宗,更为谦恭。儒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,言语笨拙,不脱村人本色。陈母为五十多岁的妇人,头发有点斑白。我问及他的家世和获利的经过。
陈母向我说:「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贫苦人家,自从去年以来,生活便好转了,这是多谢上天赐给的。关于我家赚钱的事,很多邻里都知道,我不妨原原本本对你先生说知吧。以前我的家翁是个渔人,每天在老河口附近打鱼。
有一天家翁网得一尾很大的鲤鱼,全身金黄色,双目发光,他骇异起来,就把它放回河里。这尾鲤鱼,像有点人性,在水面打了几个圈,频频向我家翁摇头摇尾,然后沉下河里。他回家后,向各人说及这事,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。我家翁在二十年前去世,我的丈夫也在五年前死了,只剩下我母子两人相依为命,儒未做小贩,劳苦辛勤,幸免冻馁。
去年八月初十日,他日暮时回家,忽有一女子跟着他回来,说是姓龙的,又说我家乃她的大恩人。我怀疑她的身世,嘱儒未不要接纳。但那女子说,她不是世间女子,此次前来,是为着报恩的。我家不特对她有恩,而且有缘,缘尽了,她就会走了。她说罢,在身上抽出十多两金子给我,我正要拒绝的时候,她把金子放在地上,转瞬间就失去踪影。当时我两母子惊骇异常,晚上讨论这件事,认为那位龙姓女子,可能就是我家翁三十多年前所放的大鲤鱼的化身。
翌日,那女子又来了,竟替我料理家务,井井有条,并嘱儒未不要当小贩,将所有的金钱购买她所指定的物品。果然,不到两个月,那些物品,都涨了价。这样连续几次,都是赚大钱的。邻居的人,有时听到我母子和一女子谈话,但他们都见不到她的影子,大家都害怕起来,说我家出了妖怪。后来我向他们详细解释,因此,他们都称她为龙王小姐。」
「陈妈说到这里,我便告辞了。但心里总不相信有这种怪事。回家后,还多方托人侦察儒未的行动,并向他的邻居个别查询。但所得的消息,和陈妈所说的都差不多。至于和陈儒未交易的那几家商店,都说儒未是个忠直的青年,除本镇外,没有外地的朋友。他的突然发达,算是一宗异事!更奇的是:他每次购买的和放售粮食等,很像有神仙从旁指点,否则断不会每次都赚大钱。我因为要查明底细,几天后,再访陈儒未母子,要求他们介绍我结识那位龙王小姐。儒未答说这件事要征求她的同意才行。第二天下午,儒未匆匆到华生商店找我,并说龙王小姐表示跟我有缘,叫我马上跟他去见她。
我和儒未到达时,陈妈站在门前,笑脸相迎。入屋后,见厅中有一中年妇人,身材很高,头上披一条白巾,身上的衣服不像普通妇女,她见我来到,行了礼,跟着说:『你是陈华山先生吗?我们的缘份很好,请你常常到这里来,随时都可以会面的。你是个长者,将来的福泽很厚。』我问她:『龙小姐!妳在那里得道的?怎么会来到陈儒未家里呢?』她说:『我在四川峨嵋山修道,因为陈家和我有恩有缘,所以要来了却这宗事。现在的世界,一日比一日纷乱,只要存心忠厚,安份守己,便可逃离劫运!我们见面的时候很多,下次再谈吧。』刚说完,只听得劈拍一声,便不见她的踪迹了。
陈妈又对我说:『龙小姐的踪影飘忽,但她和我母子相处得很好,替我料理家务,和普通女子一样。邻居的人,也有几个见过她的,但只见到头部或上半身,而且每次所见的都不是同一形像。据龙小姐说,那些不过是一种幻身,而我们所见的是本相呢。』当晚我回家后,心里似喜而又疑惑,以后我有好多次到陈妈家里,先后也有多次和龙小姐晤谈,她总是劝我博施济众。并说:『成仙成道,世人极难做到。』我对于身历其境的事,深觉迷惑,今日特来向耿县长报告经过,我所说的,并没有半点谎言。」
我听罢耿县长的这段神话,因为好奇,便请求马上把陈华山找了来。耿县长起身打个电话,不久陈华山便匆匆赶来了,彼此寒暄一阵,我便对陈华山说:「你是个忠厚和诚实的商人,所说陈家的奇事,可能是真的事实。
但我国古代有一种妖术,可以迷惑人们的视听,历代笔记也有记载,我不敢妄为判断。但灵异的传说,可以影响国家民族的,更有强盗奸人,利用妖术作为颠覆的工具,如古代的黄巾贼、白莲教等,便是前例。而秦始皇和汉武帝也因为求神仙遂屡次受骗。
其余民间借神仙作不法的事,更不可胜数。我是读书人,而且是公务员,现在剿匪时期,如有奸细混迹其中,治安很受影响,必须查得明白,务求水落石出。所谓龙王小姐,我惑疑是一名妖妇罢了!」
陈华山和耿县长对于我的话自然不便反驳,都只是唯唯诺诺。陈华山辞出后,耿县长又对我说:「对于此事,我曾派了几名探员,嘱他们切实侦察,经过颇长的时期,他们的报告和陈华山所说的大致相同,因为对治安没有什么影响,我也淡然遗忘了。
不料三星期前,县府审判所中竟发生空中吊下木板的怪事,令我惊诧起来!事后,我又详细调查和陈儒未争讼的陈昌,原属一名无赖,向来没有田产,在诉讼时,他曾访过前任承审员李君数次,其中或有黑幕。因此,我认为陈儒未和那位龙王小姐的事,是一件不寻常而值得探讨的事。」
耿县长谈毕,在座的苑君表示希望一见这位龙王小姐,我也随声附和。耿县长说:「我夫妇二人,可以陪你们一同去,以便一探其中的玄虚。」
是日下午二时半,我们一行四人分别乘坐人力车直趋老河口镇。
由光化县县府至老河口镇,不过四华里,片刻可达。我们进入国民饭店后,耿县长又摇电话通知陈华山到来,不一会儿,陈君到了。耿对他说:「我们四人都很想见见龙王小姐,你可以即往陈家村先和她商定会面的时间吗?」
陈君说:「龙王小姐并不是常在陈家,但只要陈妈母子向她祝告,不到数小时或可得到回音的。」说罢,便请耿县长夫妇和我及苑君将姓名、籍贯、年岁等用纸写好交他,便辞了我们,乘车奔往陈家村而去。我们四人在旅店闲谈,耿县长始终否定有神仙的事;苑君则疑信参半;我说:「我平生听过不少这类的事,可是连鬼物也没见过,如果这次得见龙王小姐,我就承认世上真有神仙了。」
到了下午六时,陈华山匆匆地跑来,对我们说:「龙王小姐约你们今晚十时会面,但她接见的只有耿太太、曹先生和苑先生。她表示和耿县长没有缘,不能接见,这未免太扫兴了!」
耿县长说:「没有关系,我在旅店里等你们回来好了。」
下午七时,陈华山请我们到镇上一家馆子晚膳,一直谈至九时,陈华山说:「我派一名伙计带你们到陈家村,陈妈母子会在门前迎接的,我先回家一行,随后便会赶到。至于耿县长,就请留在旅店休息吧。」
九时一刻,陈华山的伙计到来,预备一同出发。我说:「这里离开陈家村多远呢?沿途怎样?」
陈华山说:「步行半小时可到,沿途平坦,都是沙石路,普通的车子可通行,每天早晚很多村民来往,入夜虽然静一点,但治安上绝无问题。可是耿太太不惯行远路,我雇一辆人力车送她去,比较安稳些。至于曹先生和苑先生,是壮年人,走几里路不成问题吧!还有一点,沿途不宜扬声,以免惊动村人。」大家商议妥当,陈华山的伙计已唤来了一辆人力车,并嘱车伕慢慢地拉耿太太到陈家村,要在门前停着,等候回程。于是,我便启程了。
我怀着一枝手电筒,苑君是军人,他身上带有一枝手枪。由华山的伙计前行带路,耿太太的人力车居中,我和苑君在车后跟着走。当时是八月下旬,虽然寒风飒飒,但天气清朗。约半小时,已到达陈儒未的门前,那伙计即辞别我们回镇。陈妈母子二人,早在门前迎接我们进去。
陈家这所房子,是新建不久的,东西两旁,各有房子两间,上头是一个较大的厅子,厅的两旁,也有房子两间。我经过一个小房子门前时,这房子本来没有点灯的,忽然发出一点神异的光芒。我忙把手电筒向内一照,突然看见一个女子在房里站立,身段异常高大,我心中有点惊奇,快把电筒按熄,默念:她一定是龙王小姐了。接着,便听得一阵声音说:「请你们到对面的房子稍坐,我一会儿就来。」
此时由陈儒未带我们三人到东边的小房里坐下,房内上边摆着一张小床,床下还有块长行的踏脚板;下边设一张长木椅,旁边一张茶几,中间燃着一盏很大的油灯,地方还算清洁。当时耿太太坐在长椅中间,苑君坐右,我坐左边。陈妈母子端了三杯茶来,并说:「请三位先生坐吧,龙小姐快来了。」说罢便走出房门。
我们三人默坐在长椅上,不便交谈。一会儿,有人进来,就是我刚才用手电筒照见的那个女子。我们一齐起来向她示敬,她也回礼,坐在我们对面的小床上。只见她身长约六尺,比我们高出许多。头上披一条白纱,身上穿一件黑衣,还有一条白长裙高至胸下,这条裙很长,连双足都掩盖了。额前像有一道发箍,正中和左右,各镶一朵白花,花的中央各有一很小镜子,类似钻石。袖子很窄,左手挂着一把木剑,长约三尺,垂在地下。右手却拿着一柄长约二尺的铁刀,刀身像有锈痕。她站立起来,先对苑君说:
「你是张学良的部下吗?你和日本人打仗,立了不少功劳,而且心地光明,毫无私念,值得人敬佩的。你向我有什么查询呢?」
苑君说:「我的前途请仙女指示!」
她说:「人间所作的事以及居心的邪正,在本人身来说,以为没有人知道的,但在冥冥之中却有一种记录。你以后没有很大的进展,也没有过份的失意,还可得享天年,你继续努力好了。」
接着便向耿太太说:「你是耿县长的太太吗?」耿太太答应「是!」便向龙王小姐说:「请问我有多少儿女呢?」
她说:「儿女是不能强求的,妳自己很明白,不必问我了。」续说:「请你和苑先生到厅上去,我和曹先生谈罢就来。」
于是,耿太太和苑君辞出。龙王小姐开始和我谈话,她说:
「你的根机很好,是一位正直无私的人,将来有和我再见的机会。」说罢她行前两步,再说:「你站起来把双手紧握着我这铁刀的刀背吧。」她把右手的铁刀横竖,刀口向身,这刀约有二寸多阔。于是,我遵命双手十指紧执着刀背,她却拖着我慢慢地后退,一直退出房门。那时我觉得有一股热力,从刀背传到手指,再流入两臂而达心窝,片刻间,脑部和两足而至全身,都像充满热流,当时颇为惶骇,但不敢作声。
她这么拖着我背行,进入对门的小房里,这就是刚才我用小电筒照见她的地方。房里没有灯,可是像有一种灵光,可以看见一切品物。她嘱我放开双手,相对地坐在两张木椅上。我从容询及许多有关时事的问题,她一一答复,但有几项,她不允作答,并说:「那些世界的事,和你没有关系,事属天机,不能泄秘。」(按:十年之后,她答复我的问题,均已应验,那些昨日黄花,恕不缕述。)
当时,我充满了喜悦的心情,不能再想出其他问题,直至她问我有什么请求时,只好说没有了。于是,她把铁刀又横竖胸间,再嘱我紧执刀背,退回对面原来的房里,对我说:「你先到客厅去,一会儿,我也来了。」
我出到厅中时,见陈妈母子、耿太太、苑君都在座,陈华山夫妇也已到来,大家坐着下边的几张长木椅,上头摆着一张大椅子,大约是留给龙王小姐坐的。不到五分钟,她出来了,但手上没有东西,刚才所持的木剑和长刀,不知是否留在小房中?她出来时,大家都起立,她答礼后,站在大椅子前,陈妈倒一杯茶送给她,她一喝而尽。即把杯子交还陈妈。并对我们说:「我和各位有缘,所以今天能够在这里会面,现在时间已到,我要回山去了。」说毕,只听得一声劈拍的音响,就不见了她的踪影。我们深感骇异!陈妈说:「龙小姐回山了,她每次离开时,都有这种声音的。」
我这时却俯首默想:龙王小姐的身体,比常人高出一尺多,肤色是带黝黑的,她的言语,不像湖北人,更不像北方人,她的话讲得很慢,像外国人学中国语一样,不知是何方神圣呢?此时已是晚间十一点钟,我们向陈妈母子告别。出门后,耿太太仍然乘坐原来的人力车,其余各人皆步行。我跟着人力车走,因为走得慢,和耿太太一边行、一边谈着,她掉头向我说:「我们得和仙人晤面,真是有缘,关于我的儿女问题,以前曾请医生检验过,断定我不能生育,我自己也明白,现在龙王小姐却一语道破,更令我内心非常震惊,真是未卜先知哩。」
半小时后,行抵老河口镇,陈华山夫妇回家,我和耿太太、苑君三人回到国民饭店,这时耿县长仍在房中等候。我们将经过情形告知,他脸上露出惊奇之色。时辰已深夜,我到隔壁房子把司机唤醒,嘱他开车送耿县长夫妇回县府,我和苑君也各自回房就寝。
次日,早上起来,盥洗后,我觉得遍体舒适,脑子灵活,行了几步,像身轻似燕,毫不费力,比较昨日,判若两人。我蓦地想起昨宵龙王小姐嘱我握着她的刀背行走的事。我以前曾听说过,凡道力高深的人,可以把他的气功,在几分钟内传给别人,何况她是一位仙人呢。想到这里,我心灵上万分欣慰。一会儿,苑君到我房里,谈及昨宵的事,他说:「我们昨晚真的遇仙了。可惜龙王小姐没有判定我们日后的休咎,但是,她怎知我是张学良的部下,又和日本人打过仗呢?」
我说:「她是仙人啊!她对我的家世,似很明了,而且我握她的刀背,带我走了一个圈子,今早起来,觉得整个人都强劲得多了。」说罢,约齐同来的人,到小馆子早餐。餐后,苑君说:「我的任务和你们不同,要赶速办理,今天便启程了。沿途视察地理的形势又要和各地驻军长官洽商进剿事宜,以便早日回司令部覆命。」大家同回饭店,苑君收拾行囊,和我们辞别。出门时,还对我说:「请你代转知耿县长,多谢他的盛意,我因为匆促启程,不及辞行了。」苑君去后,我为了深入研究龙王小姐的事,想和当地人士结识,以便进一步的查询,马上打电话给陈华山说:
「华山先生!昨日打扰你一天,万分抱歉,今天本来想到府上拜候,可是这里的街道都不熟识,你可以来饭店一叙吗?」
陈说:「很好!我今天没有事办,可以陪你到各地逛逛,我马上就来。」
我入房不久,侍役带陈华山进来,我说:「我到这里三天,还没有拜访过当地知名人士,现在想请你带我去逐一拜访,你的意思怎样?」
他说:「曹处长!你不惜纡尊降贵,采访我们小镇的人,确属难得。这里的地方不大,我们到各处走一趟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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